第十六讲 Apologetics_16
主讲：林慈信牧师_校对：刘加立弟兄&ZJY(CGY)姐妹
十七、十八世纪的哲学，理性主义和实验主义，加起来总称启蒙运动。我再说一次！十七世纪以笛卡尔为代表的理性主义，还有其他培根呢、斯宾诺莎（拉迪诺语：Baruch de Spinoza，拉丁语：Benedictus de Spinoz）等等，和十七、十八世纪的实验主义，就是洛克、休谟，还有伯克莱等等，加起来我们可以总称为启蒙运动，而启蒙运动的高潮呢，就是康德了。
理性主义和实验主义都是人本的，都是以人作真理的准则。康德呢，把这个人的自主，人以自己为准则提到一个更贯彻的、更自觉的（，自己觉得自己在做什么的）这种的水平。康德说，你们理性主义和实验主义都对都错，让我来给你们解释一下、修改一下。
康德所做的第一件事情是，他把知识论的问题降格了。知识论自从古希腊还有中古时期我们没有提到啊，知识论所问的问题是人凭什么知道他所知道的？是凭理性吗？科学吗？上帝或者圣经吗？等等。康德说，不。不要再谈这个问题了，知识论的问题谈来没有用、没有结果，不如我们来谈人是如何认知的。如何认知的。不是我凭什么，不是我所知道的，我认识神、我认识自己、认识世界，他的根据是什么，那个凭据是什么，我凭什么，不是。他说不要谈这个，那个是无谓的，谈来没有用，没有结果的。我们要谈的是人如何认识万物的，那这个就有得谈了，他说。你看到没有，他就把那个知识背后那个根基啊，那个问题本身扔掉了。
那当然，问题扔掉了，答案就没有意义了。人是如何认知的呢？康德说，两个步骤。第一步，第一步实验主义你们对，讲对了，第一步就是映像化，perception。就是说你看到这个笔，不是看到笔，看到笔的外表的映像，颜色、重量、宽度等等、形状；你看到了，所以你在脑袋里面就接受了这些的映像，perception。你映像化，或者形象化。然后呢，你脑袋里面有一个电脑，它不叫电脑，用一个很奇怪的字啊，你就去把它process，去把它过滤了。那这个过滤的过程叫做理念化，conception。Perception，conception，映像化、理念化。所以第二步呢，理性主义，你们讲对了，就是用你脑袋里面已有的那些的观念来过滤。刚才你看到那个紫色的、长的、用塑胶做的、有几公分的、重量的等等的一个东西。好了，这个经过了理念化之后出来的是圆珠笔。
所以，康德所作的不是要问圆珠笔的本质是什么，本质是在前世的那个理念、理想的那个圆珠笔呢，还是圆珠笔告诉我里面的东西呢？不是。是你经过了映像化和理念化之后，你发现这个叫作圆珠笔。那，这个整个的过程呐，是用五官的观察和理性的。你要用五官的观察才有映像嘛，用理性才有理念。
好了，我们现在在这里在接下去讲刚才所讲过的。康德说，所以咯，宇宙呢要把它分隔成两个层次，下面的是此岸，楼上的是彼岸；下面的是映像界，哦，对不起现象界，phenomenal world，楼上的是真理界，noumenal realm。楼下的是现象界，理性和科学；洛克，实验主义里面讲得对，理性和科学所能够带我们到的地步只是认识事物的外表。理性，科学，你观察这个东西，最后你知道这个外表，这个外在物叫做圆珠笔。你只能够形容它的外表，你不能问圆珠笔在上帝永恒的计划里面占什么地位？那这个问题是不能问的。笔的本性是什么，这个不能问，这是真理的问题。
星期五晚上布道会有人信主了，有人九点四十九分布道家第六次呼召上台，他就上台了，哭哭啼啼的上去了，九点二十九分，这是外表的现象。某某人星期五晚上在某某聚会，在九点四十九分跑到台前，哭了。那这个的意义是什么？噢，我们不谈这个，我们科学家、我们哲学家不谈意义是什么，我们只是知道有人九点四十九分跑到台前，哭了。好了，你们要谈真理，那些什么上帝啊、真理啊、自由意志啊、爱啊、伦理这些呢，可以。你们在真理界谈，那个叫做彼岸，彼岸。你们说某某人接受耶稣基督做救主，那是你们说的，在真理界讲的。但是呢我们楼下的理性把你们真理解箍住了、绑住了。这个叫作religion within the reason alone，宗教唯独在理性限制之下的宗教。你们在楼上讲没问题，你说某某人信主了。同样的，我们楼下也很谦卑，reason within the limit of religion alone，我们是理性唯独在宗教所限制的范围内，就是我们限制自己，我们不谈宗教。我们不谈什么死人复活、永生等等，你们来谈好了。不过我们知道你们在楼上所讲的，是经不起科学跟理性的考验的，我们反驳都不需要反的，根本不睬你们在楼上讲的。不过，你们都是好人，因为你们对社会的道德很有关注，简单的说，God。记得吗，我说八十年代我跟中国大陆学者他们说God，用普通话讲话，你们的God，嘚嘚嘚普通话God，嘚嘚嘚God。那个God是什么东西啊？康德说God呢是需要的，我们需要一个God的观念，因为社会需要道德、需要约束。所以呢那个God弄出来呢，对社会有好处，OK！告诉你嘛，康德走到礼拜堂门口就溜走的嘛，他是不信圣经这一套东西的。
那从康德、黑格尔、马克思、祁克果到巴特，到今天神学院里面教授所讲的东西是一条线的。康德把上帝打在冷宫嘛，在楼上；黑格尔呢是把这个冷宫重新装修叫做空中楼阁，叫做精神，geist，这个空中楼阁、精神呢又是能够辩证的在变化的；马克思说：很好，不过这个不是空中楼阁，这个是生产的条件，是楼下我们唯物的生产的条件。所以呢，康德把宇宙的真理打走了，把上帝打成楼上的冷宫；黑格尔把这个冷宫抓起来建造成了皇宫，空中楼阁说宇宙有真理的，叫做“精神”，但是这个精神能够变的，就是不绝对的喽。马克思说：对！绝对的真理是辩证的，是正反合反合反合反合，不过是在物质层面，是唯物的。所以，马克思是回应或者反驳黑格尔的众多学派之一。费尔巴哈跟马克思的唯物主义是反驳黑格尔的唯心主义，而黑格尔呢是阿Q，不甘心康德把真理打走了，所以，他又来搞一个虚构的真理。所以你不了解康德，就不了解黑格尔；你不了解黑格尔，就不了解马克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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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来一次哈。你不了解康德把上帝打在冷宫，你就不可能了解为什么黑格尔把这个冷宫弄成空中楼阁，是真的真理，但是，是能变的；然后马克思把这个唯心化为唯物，所以唯心跟唯物都是后康德的玩意，都是把戏来的。康德把真理打走了嘛，所以从黑格尔开始所有的哲学家都必须承认真理是找不到的、是虚构的；OK，黑格尔就把精神或者理性弄成一个是虚构的真理，但是它能变，正反合反合反合，马克思把它物质化了，对不起，是先有费尔巴哈然后是马克思。
好了，这些反对黑格尔的哲学家，另外有一位是祁克果，是存在主义的创始人。黑格尔说，啊对不起。黑格尔说宇宙的真理在精神，那祁克果说，我不要听你的大谈什么真理、精神，我现在住在丹麦，我知道我的信义宗教会都是虚伪的（后来的潘霍华跟祁克果是同一码事哈，基本上是同一种的道理）。我要现在做一个真的基督徒，听起来很属灵的。我现在要做一个真实的人、真实的基督徒。真实到怎么样？宇宙没有意义嘛，祁克果不常讲，不过后来的卡姆跟萨特就多讲了，我要自杀，因为宇宙、人生是荒谬的。你不想自杀吗？你还不是人呢！真的人是要自杀的。你懂他意思吗？他意思是说宇宙根本没有真理嘛，那我要知道的是我现在在这里，这一刻在这里，这个地方，我忧郁，我要自杀。我很勇敢做人啊，你们都不勇敢，你们在虚伪的信义宗里面，在搞你们的礼拜，我要自杀。你懂那意思吗？现在这一刻，我要决定做genuine person。
中国大陆、台湾、香港从六十年代末到今天，很多青年人都迷着祁克果这种的存在主义的。很好听的，不论你是马克思主义背景的，英国殖民主义背景的，国民党背景的，听到存在主义呢，就迷进去了。很好听嘛。迷人的美啊，你先骂了教会虚伪，而之后自己要做真实的人，你真实，你要同居也好，吸毒也好，做什么都好嘛，你只要真真实实诚恳就好了。记得吗，诚恳不够的。祁克果就讲诚恳，我的心里面要做一个真的人。巴特呢，就把祁克果的这种现在在这里，这一种的真理之所在，发挥到尽头。
好，我们从康德讲到黑格尔，费尔巴哈跟马克思，祁克果，然后跳到巴特。那，这个呢我告诉你了，是世俗的哲学教科书里面都在讲的，不是范泰尔一个人在讲的。只有福音派里面的巴特迷，拒绝看这条路。
我感谢神，我从小在敬虔的神学院长大，父母亲每天跪在床前祷告的。到了大学，我就听这些的人文主义的大师，我的历史教授就是哲学家，就是哲学家。是哲学家，因为我在历史系读十七世纪欧洲思想史，十八世纪欧洲思想史，十九世纪欧洲思想史等等。哦 ，对不起，十九世纪宗教思想史，那个是在宗教思想系那边的。就是从康德讲到巴特了。是一位鼎鼎有名的新派神学家Van A. Harvey教的，当时呢是一位鼎鼎有名的新派的神学家。所以我在这些新派的藐视基督教的人文主义，不论是基督徒还是不是基督徒那些教授下面读哲学，然后我去威敏斯特读范泰尔怎么批判巴特。
你听范泰尔批判巴特呢，然后再回想以前教授讲的，范泰尔并没有对巴特不公平的。唯有今天，你假如去任何一间台湾、香港、新加坡跟北美的福音派的神学院，你说，巴特呢是跟着康德来的，他所信的那个上帝是那个彼岸的上帝，你马上给香港九龙塘的十个神学家说“闭嘴！”我不夸张，新加坡也不例外。为什么？因为福音派的神学家没有我这么幸福，先打好敬虔的底，然后人文主义的世俗的，人文主义的哲学历史的底，然后读范泰尔，然后再回到人文主义的学校读博士班。很多的神学教授们，今天的哈，他们那在敬虔的教会长大，缺乏牧养，到了神学院里面呢，听一听，不论是保守的教授或者是没有那么保守，可能是保守的教授讲一讲；哦，范泰尔，不对，哦，祁克果、巴特或者听到哪一位名布道家讲了很多哲学的名词，然后呢，就自己跑去读哲学书了，读了神学之后呢，哎，我的教授哪里拿PHD的，我的教授的教授哪里拿PHD的？哦，哈佛、普林斯顿、英格兰、德国，我就跑去那边读研究院。
好，我们的教授，我们的教授的教授就是一九二十年代的梅钦，一九三四十年代的慕理、范泰尔，还有浸信会的 ** 卡尔.亨利（Carl Henry），这些，还有旧约系的E.J.YOUNG杨以德，还有旧约概论的那本黑黑的那本的Gleason L.Archer，这些人呢都是读了新派神学之后回到保守的神学家，批评新派神学的。我们是这种的神学家教育出来的。很不幸的是，我这一代，*我是一九七一年进神学院的，一九七一年大学毕业。）我这一代的同代人呢，他们就被新派神学吸住了。好了，当我们现在，大家都读，读饱书回来，在不同的神学院任教，我们讲的对巴特的批判，他们就说：林慈信你读了多少巴特？你读了几页？他们因为把巴特当做偶像，当做三位一体的第四位，二十世纪基督教之父，所以呢，他们只会为巴特辩护地说：你读了多少巴特，你知道巴特的教会教义史这么多的，十几本的，每本几百页的、密密麻麻的德文或者英文，你读了多少？他们就拒绝好好地读一读范泰尔对巴特的批判，也没有看到世俗的新派甚至乎巴特派的，讲巴特的时候，都是从康德讲起的。
所以今天，福音派的神学院里面，一大片的盲目，因为他们把巴特跟其他一些的，目前最新的偶像是莫特曼Moltmann，把这些呢当作偶像，因此没有去好好的读一读，也没有好好的在神学院教学生十九世纪思想史，给巴特的历史背景勾画出来，然后你再说同意不同意，还不太晚嘛。那这个理性的功课，知识分子功课要做的。你要了解巴特，当然你要把他从康德或者是最好是从笛卡尔一直讲到巴特，十七、十八、十九世纪，这个才叫作做学问嘛！问题是今天的大部分的崇尚巴特的福音派，不是新派哈，福音派的神学家是懒惰的，是不愿意面对巴特的历史背景的。
好，有一篇文章在一九九八年发表的，是瑞典的一位Uppsala大学的教授写的这种Barth Epigoni E-p-i-g-o-n-iWestminster Theological Journal一九九八年。他就是勾画出从托伦斯，T. F. Torrance开始，怎么样把巴特，托伦斯第一个把巴特当做偶像。就是说，凡是巴特讲的，都是好的、都是正统的。然后呢，我们香港的还有其他的神学家呢就研究巴特，或者把博士论文完全讨论托伦斯等等。所以到今天呢，托伦斯对巴特的崇敬，和一般福音派的对巴特和托伦斯的崇敬呢，已经变成是正典了。
有一次香港最有名的福音派神学院的院长邀请我去他们那里讲学，我说：请你告诉我你的同事们……其实我以前在那里做过事的，就是那个学校还没有开之前，我就帮助他们筹办这个学校。我说请你跟你们的同事（，也是我以前的好朋友）说，我是不喜欢士莱马赫跟巴特的，后来就没有下文了。过了几年又有人，他们的同事来找我，广东话说我们hold住你的。我们盯着你的，你知道吗？我们在监视你在做什么的。感谢主，我在做的可能不是不重要的事，竟然有人来监视我。
那我们来看《当代神学论评》第一章。那刚才我是用历史的角度来看，现在我们从……我再说我的宣教老师所写的，从韩文翻成英文，英文翻成中文的。美国人用韩文写这本书。很不幸的，这个赵中辉跟宋华忠牧师翻译这本书的时候，没有把第一章翻译出来。不晓得是这个观念太难呢，还是其中一位不认同这段的批判，总之呢，我把他翻出来了。因为我把这本书卖给学生说，哎，怎么第一章没有了？第一章没有了，那下面读下去就乏味。比方说《二十世纪神学评论》这本书，《二十世纪神学评论》这本书，就没有这本《当代神学论评》那么深入，虽然这本书薄很多。你可以读很多的神学论评、评论，巴特的神是全然他者，田立克的神是世俗的，一个是超然的，一个是临在的。你讲一百次这个，没有把问题的要害讲出来。没好像我们从康德看巴特，把那个要害点讲出来。为什么？因为这些的神学家，要就是没有受过范泰尔这种的训练，要就是拒绝看到原来巴特这一类的神学里面那个神是空中楼阁。
好了，我们来看，第一章。当代神学，可以说是从瑞士一间教会的牧师书房开始的，创始人就是卡尔·巴特。二十五岁那一年呢就在当地牧会，这是历史上的新的转折点，这份神学宣言呢就是《罗马人书注释》。那请知道啊，这本《罗马人书注释》现在呢有中文版的，是道风出版的，就是The Lord Ghost and Peuma。这本书不是一本圣经注释，这本书是一本巴特的神学宣言，你不要把它当做一本圣经注释，你买来，啊半年我要讲罗马书，我要看一看巴特的注释讲什么。没有用的，它根本不是圣经注释，它是一本从存在主义辩证的方法，从新勾画出圣经或者基督教信仰的一本的宣言。那这个呢，是学者们都公认的。这本书的重要性，将要在下一章（原著的第二章，也就是中译本的第一章）简述。我们愿意在这一章里说明一九一九年之后的神学变迁那，就是巴特之后的变迁，是属于一个更大的海洋，就是现代十九世纪和当代二十世纪神学的分歧。仅在一些建立在共同预设的着重点而已，就是十九二十世纪有什么不同呢？只不过是所强调的重点有一点不一样，重要的就是大家都是后康德，康德之后的。就算很多神学家所说的，巴特在神学家的游戏场中丢了一个炸弹，也应该有更准确的修正。其实巴特在同一个游戏场的一边，射了一个炮弹到另一边而已，并不是在神学院里面丢了一个大炸弹。这是从意义上来看，巴特的所谓“哥白尼革命”不是在一九一九年开始的，乃是在启蒙运动的历史家大王康德开始的。
第二页，世界已经成熟了，人类都成熟了，这个观念呢不是潘霍华，Dietrich Bonhoeffer所创始的，是文艺复兴和西方启蒙运动的主题曲。好，文艺复兴的高潮是十六世纪，启蒙运动是十七、十八世纪，启蒙运动呢影响了现代文化的每个层面，特别是十八世纪的，理性主义跟迷信科学呢，影响到我们今天每一个层面。康德把现代人对理性的掌握物质和所有超物质的事物的能力的自信，系统化了。我再说一次啊，康德把什么系统化了？现代人呢，感觉到理性可以掌握物质，和所有超物质的东西，因此他的影子伸展到二十世纪的。一七八四年，康德归纳了启蒙运动的要求。什么是启蒙呢？启蒙就是人从加在自己身上的不成熟的东西释放出来了。以前不成熟，现在要解放。这种不成熟表现在人会依赖外在的权威，因此，启蒙和自主，autonomy,成了同义词。现代人的主题就是，敢用你自己的理解，没有约束/没有外在的指引而思想的自由，从武断教条的睡眠中唤醒,to be awaken from dogmatic slumber。那这个是康德一些的口号，也是启蒙运动的口号。基督徒对这些所谓的新调子，一点都不陌生的，（学老师范泰尔讲课时的语气）It all began in the Garden of Eden. 都是从伊甸园开始的。魔鬼在伊甸园已经质疑任何在人以外的权威。牠问夏娃：上帝真的说吗？牠邀请人追寻启蒙运动的自我释放之路的。魔鬼提醒夏娃：上帝知道你吃的那日眼睛会明亮，你会像上帝一样的认识善恶。不过康德和现代的启蒙精神呢，注入了一些新的因素。
我们下一课从第三页的第一点开始讲，第一点就是新的一个宗教的预设，人的心、心思，是一切思想的出发点，康德把这一点呢讲得更加的贯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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