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学导论 第二十七课 自由派神学与新正统神学
主讲：林慈信牧师_校对：加立弟兄_文字：ZXR姐妹
各位同学，我们现在来到第27课，题目是：自由派神学与新正统神学。
各位可能感觉到，我们都在一些保守的教会的圈子里面，为什么要花很多时间去解释非保守、不相信圣经的无误、不相信圣经默示，这些的学术呢？原因是：因为这些都正在、渗透在我们的所谓福音派的教会的圈子，特别是在海外的，不论是华人的，或者是外国、西方的神学院。也就是说，我们传道人进到神学院所接受的训练，虽然看起来是福音派的，但是里面有很多的观点是来自自由派，或者是来自新正统神学。
好了，我们首先来定一个立场，自由派神学的基本的错误在什么地方？
章力生教授说，这个“自由派的神学”就好像在神的祭坛上献凡火一样。
范泰尔的分析乃是说，人离开上帝、不愿意顺服在上帝的主权统治之下，人坚持他自己是独立的、是自主的autonomy，人的自主包括一个自主的理性、（还有）自主的科学，这些，人都坚持是审核真理的准则。这种的自主就是世俗的神学、世俗的哲学、世俗的科学、世俗的心理学，和正统的、纯正的信仰最大的分别。一边是上帝的主权、圣经的准则，圣经是我们最高的权威；另外一边是人至终是最重要的、绝对的真理的审判官。
从这种自主的、人的理性，就发展出不同时期、不同的世界观：
有古希腊版本的，就是柏拉图，把真理说成是形式或者是理念，Form或者是idea，今天我们没有时间去解释这个。
中古时期的版本，乃是以阿奎那或者是经院主义，阿奎那的神学做代表的，他把宇宙分为：下面的自然界，还有上面的恩典界。
最后，人的自主，到了现代时期，也就是经过了200年的理性主义和实验主义之后，Immanuel，康德就把人分成所谓自然和自由，或者说是楼下的现象界和楼上的真理界。
下面我们会解释康德的重要性，现在我们把注意力放在现代启蒙运动。启蒙运动广义来说，就是指17、18世纪，这两个世纪，英国跟欧洲的哲学，它们的背景是文艺复兴。文艺复兴，就是从，你可以远的可以说11世纪，总之呢，到16世纪就达到高潮。人是宇宙的中心，就取代了上帝，特别是教会，特别是天主教教会的权威。
启蒙运动分理性主义和实验主义两大派，请注意，不论是理性主义，或者实验主义，都是建造在人自主的理性，或者人的自主的科学上面的。
理性主义这边有笛卡尔Rene Descartes，当然还有其他的，等等。我来解释一下笛卡尔的看法：
笛卡尔认为，我认识我外面的一件东西，比方说这里有个杯子，是圆的、是绿颜色的、是塑胶做的，那我为什么看到这个绿颜色的杯子呢？因为这个外面这个形状、这个东西、这个印象，是符合我的理性、我的头脑里面原来就有的，什么叫绿色、什么叫颜色、什么叫形状、什么叫材料、什么叫重量、高低等等。
就是说一切的知识，都符合我原有的一些，英文叫Clear idea，一些很清楚的观念，所以人的理性是判断所有外界、关于外界的知识的最高的准则。
与理性主义相反的是实验主义。那两样都是建立在人的自主、离开上帝而独立的。
实验主义以洛克为主，到了休谟就达到高峰了。洛克说的是，（还有另外一个叫做伯克莱），他说我看到什么？我不是看到一个绿色的杯子本身，我所认识的只不过是一个绿色、圆形的、一个器皿的、一个印象，所以严格来说，我并没有认识这个杯子本身，当然“认识”这个字从传统来说，就是一个比较深奥的、真正的、彻底的认识，他说不是的，我所认识的是这个东西的外表。
到了休谟的时候，休谟就把这个再退一步说，我打个比方，比方说，我今天下午3点钟，看见苹果从树上掉到地上来，我昨天下午3点钟，又看到苹果从树上掉到地上来，前天也是如此，我这样看了一百次了，结论是什么呢？结论是不是：哦，有这个地心吸力呢？不是的，休谟说，你不能从这一百次，不论一千次，这些苹果是往下掉，不是往上飞，你不能做出一些因果关系的结论。你只能够说：我看见了苹果往下掉一百次。因果关系，不能够从现象来推论出来的。
总之，有理性主义，以人的理性为知识、认识的一个真理的准则；然后实验主义是以经验，但是你经验所得来的只是一大堆的印象 impress。
好了，再回到理性主义，理性主义说：人的理性是知识、真理最高的准则。理性主义到了18世纪就打进了教会，特别是英国的教会，这种的理性主义信仰称为“自然神论”，英文是 deism。
我们还没讲自然神论之前，我们先要说一件事情，就是上帝的启示，不论是自然启示，就是我们说过的普遍启示，或者是圣经启示，上帝的启示是我们的理性可以理解的，当然我们的理性需要重生、圣灵的光照。
也就是说上帝的启示不是反理性的，是合理的，那个合理当然先是合上帝的理，然后才能够说合我们人的理，因为我们人是按照神的形象造的。所以我们不能说，我们的人的理性乃是审判上帝启示的最高准则，当然不能这样说。但是上帝的启示是合理的，这个是正统的。
自然神论，就把这种的信念，就推了一步，就越过了纯正信仰的界限了，就成为不纯正了。他们会这样说：上帝所启示的一定是、肯定、必然是合乎人的理性的。
正统的信仰是，上帝的启示是合乎人的理性的；自然神论说，上帝的启示是必然符合人的理性的。
现在呢，人的理性，就成为审判上帝启示的审判官，因此，所有不合乎人的理性的启示，就是圣经里面讲的神迹，就不是我们需要接受的、我们信仰的一部分。
所以，自然神论是不相信神迹，也不相信罪，不相信将来有地狱。比方说美国独立宣言的起草人Thoms Jefferson，是一位自然神论者，他不是一位基督徒。富兰克林Benjamin Franklin也是一位自然神论者，他不是一位基督徒，所以美国是自然神论者和纯正的基督徒合作起家的。
巴刻是这样分析的，他说，英国1660皇朝恢复之后，英国的圣公会，就是国家的教会，大体上是阿米念主义的。这种的宽大的教会的信仰立场，就把教会带到启蒙运动，也就是理性主义，也导致自然神论被接纳，也的确是在1710年代，1710年代刚好就是清教徒最后一位牧师去世的那一年。那一段时间，是自然神论的著作在英国跟法国最兴旺的，最后就导致康德和康德之后的自由派神学。
我们这里没有意思说，我们的亲爱的主内的、卫斯理派的阿米念主义的弟兄姐妹都是自由派神学家，但是我们说，在英国1660年代之后的，这个宽大主义这一种的看法，就是说，广大的、广泛的接受理性和各种的学派，带来的是自然神论，最后，就引致到康德的哲学，在英国跟欧洲都被定为是，可以说是最高的权威，就有点像在20世纪巴特的神学定位是，差不多是三位一体神的第四位，是绝对的真理，这样子的一个地位。
所以，我们先来接下来看康德，你能够明白到康德，就明白的下面我们要讲的19世纪的自由派神学了。所以自由派神学，不需要解释太多，最重要的是要解释康德，然后解释新正统跟巴特。
首先是康德，我们在短短的几分钟，只能够把康德的一些的重要的观念，就是最影响我们信仰的观念，讲一讲：
第一，康德的重要性，他写书的日期大概是1770年代到1800年代，最重要的是1780、1790年代，第一方面，康德的重要性，是改变了知识论的话题，改变了知识论的话题，也就是说，把知识论的要问的问题降格了。
以前人所问的问题是：我凭什么认识真理，我凭什么知道我所知道的。
理性主义说：我凭我的理性知道外在的事物；
实验主义说：我凭我的科学、我的实验知道。
康德说，我们不能再讨论，因为，不可能找到一个标准，你凭什么去认识真理的，所以不要去找了。他就说，我们人类要成熟，纯粹的理性的批判，也就是纯粹理性的分析，就是说，你不可能、凭什么找到真理的，我们只能讨论，人在什么条件之下去理解事物。所以讨论的是过程，是整个认识的现象，而不是认识的根基，这个是个很重要的一个的改变。
第二，他纠正了理性主义和实验主义，同时集大成的，把这两派归纳起来，怎么归纳呢？
他说，我们是在怎么样的条件下、怎么情况之下理解呢。啊，分两步，第一是现象化，第二是理念化。现象化的意思就是说，我看见外面有一个东西，它是绿颜色的，是塑胶做的，我们一般称它做杯子，所以，我的五官、我的科学的观察，就看见了一个现象，现象。这个他跟洛克、跟休谟是同意的，所以我说他是集大成的。
第一步是现象化，我的脑袋里面出现了一个印象、一个现象。
第二，这个现象、这个图画，在我的脑袋里面经过了一个过滤的一个过程，经过了一个地方过滤之后，就成为一个理念Conception。第一步是现象化perception，第二步是理念，啊，我就经过了我的头脑的分析，哦这个叫做杯子，是绿颜色的杯子。
所以，我再说，他这个现象化，就是凭着我们五官的观察，看到外面一些的东西的印象，那个跟洛克的是相同。但是，里面也的确有一些的观念，比方说是一个杯子，不是两个，那个是数字；我现在看见，这个叫做时间；空间、材料、先后等等。我们里面都有这些观念，来过滤外面的现象。
总之呢，康德说，宇宙就分成两个不同的世界，两个境界，就是现象界和真理界。我们先讲现象界。
现象界、真理界，我们刚才说过，中古时期的以人为中心的世界观，是分楼下的自然、楼上的恩典。康德说：楼下是自然，楼上是自由。
楼下是自然界，就是现象界，什么意思呢？现象界就是，我们用理性和科学去理解，我们能够理解到的，是事物的外表，现象界告诉我们的不是真理，所以我们不谈真理。我们看到一个东西，我们可以衡量它的重量、它的材料、它的高度，但是我们不要再问真理的问题。
比方说，一个塑胶杯子在上帝的世界里面的地位是什么？上帝给他的旨意是什么？这些问题不能问的，在现象界，我们讨论的是外表、事物的外表而已。
我们基督徒也中了他的诡计，说：是啰，科学是研究如何How，信仰是研究为什么Why。所以，在科学界耶稣不掌权，我们就是凭着理性和科学去研究事物的外表。
真理界呢，楼上那个oumenal realm，楼下的现象界叫phenomenal realm，楼上的真理界叫做phenomenal realm，楼上的真理界讲什么？讲真理的，讲事情的真相、讲上帝、讲自由意志、讲爱、讲永生等等。
但是，楼上的这个真理界就完全不是现象界，完全不能够用理性和科学去认识任何事的。我们不是用理性跟科学去认识神、自由意志、爱、永生，还有我们的道德的责任，不是的。楼上谈到爱、自由、上帝、永生，完全是用爱、或者是用绝对的道德责任、或者道德命令来做准则的。英文categorical imperative，绝对的命令，或者道德的命令。
意思就是说，我为什么要爱我的邻居呢？不是因为楼下科学告诉我们什么，理性告诉我什么，乃是在楼上这个真理界，有不是纯粹的理性，叫做实践的理性practical reason。每一个人，有头脑的都知道，爱人是最理性的，是人应该做的。
所以，这个康德的楼上的道德、绝对的命令，就是楼上真理界唯一的认识真理的准则，是跟我们儒家思想很靠近，也跟耶稣基督所说的法利赛人的义，都很相像的。就是说，人自己坚持有一些道德原则，是要坚持的，不是用逻辑，不是用科学来证明的。
这样子一分，康德就把科学限制在宗教的范围以外，他也把宗教道德限制在科学理性以外。用我的话来解释，就是：你们基督徒，在楼上祷告、布道很好，你不要来到楼下告诉我们，上帝真的是创造世界，从虚无创造世界，你不要说上帝真的是从死里复活，真的有神迹，这些我们科学都知道是谎言、是神话。不过你们在楼上讲上帝、讲神迹、讲复活，我们懂你们在楼上讲什么，因为宗教跟伦理在社会上是必须的。所以，你们讲这些圣经的神迹、自由意志、永生，都是很好的，我们知道社会需要，但这个是因为实际上的需要，而不是因为我们楼下认为，逻辑、科学相信神是真的存在的。神只不过是，因为我所需要、社会需要，所制造出来的一个观念。
顺便在这里提一提，80年代、90年代，我跟很多海外的、中国大陆知识分子，谈真理的时候，他们跟我用普通话谈话，但是一讲到基督教的上帝的时候，他们马上用英文的“GOD”，英文字冒出来了，然后继续用普通话讲，一讲到上帝就“GOD”，你们的“GOD”，你们的“GOD”。
我在想，为什么这么多中国人，一讲到基督教的上帝就用英文讲“GOD”字呢？是不是因为，在这个后康德时期，我们把“GOD”这个所谓基督教的上帝，看成是一个观念而已，是一个道德伦理必须要有的、制造出来的一个观念，而不是宇宙那位又活、又真、自存、掌权的、又真又活的真神，只不过是一个哲学上的观念。
好，所以，康德把宗教信仰跟伦理关在楼上，人凭理性跟科学是不可能找到真理的，所以，不要去用逻辑跟科学去证明神的存在，证明什么圣经的神迹等等。
康德这样一做，把宇宙二分之后，19世纪、20世纪的神学家跟哲学家，没有一个不投降的，除了19世纪改革宗的普林斯顿神学院的贺智CharlesHodge，跟费尔，还有荷兰的Abraham Kuyper，凯柏尔，他是神学家，也是荷兰的首相，大概是1900前后的首相。除了几个改革宗的神学家以外，19世纪的绝大部分的基督教神学，都走了自由派神学的路线。
我们继续来看康德后来的发展，康德属于唯心主义或者是理想主义，在音乐跟艺术就成为浪漫主义，这派另外一位很重要的思想家就是黑格尔。
唯心主义，仍然是一种的理性主义，他们把真理之所在，比方说，康德说成是在真理界，在这个，刚才说过自由、真理这个范围里面。比较浪漫一点的，费克等等，他们也是这样说的，真理在于自我，是主观的，不是客观的。
黑格尔也说，还是有一种绝对的真理，但是它是辩证的，是正反合反合反合，也就是说，黑格尔还坚持，宇宙有绝对的真理，不过它是主观的，它也是能变动的。浪漫主义喜欢说，真理是主观的，黑格尔喜欢说真理是变动的，但是它是绝对的。
经过了康德、浪漫主义和黑格尔的洗礼之后，基督教的第一位现代神学家出现了，他是德国人，住在法国，名字叫做士莱马赫Friedrich Schleiermacher。
士莱马赫是自由派神学的开山祖。我们一般正统的基督徒相信，我们的信仰的根基是，从上帝来的、客观的启示。士莱马赫说我们信仰的核心，是从人发出的、主观的宗教经历、宗教经验。那经验什么东西呢？哦经验，我绝对绝对依靠，一个宇宙里面一个什么的、无限的。
我再说一次，不是客观的启示，是主观的经验，经验什么？经验我依靠宇宙里面有一个无限的，无限的什么东西，是什么东西呢？其实士莱马赫说，这个就是上帝，也就是宇宙。所以，士莱马赫是个泛神论，上帝跟宇宙是同样的东西。
所以，士莱马赫就开了一条路，我们信仰的核心是主观的，我们的信仰的对象就是宇宙，上帝就是宇宙。
自由派的神学，还有伦理学，在19世纪就继续的发展，还有圣经批判，特别是高等批判。那高等批判已经深深的影响了福音派的圣经的研究，也就是怀疑圣经是神写的，乃是人写的，不是独特的，都是人的产品，所以我们需要去研究、分析，圣经怎么样编成的，一个过程等等。
经过了康德的唯心主义之后，就有唯物主义来反对唯心主义，就是费尔巴哈和马克思。
费尔巴哈认为，原始的人的宗教是以神为中心的，但是人成熟之后，成熟的社会的宗教是以人为中心的，所以成熟的、摩登的、现代的宗教主义是以人为本，不是以神为本，以神为本的宗教是落后的，是神话。
另外还有反对唯心主义的存在主义，就是反对有客观真理，虽然是黑格尔的阿q精神的空中楼阁，祁克果也要反对。也就是说没有真理，我们不要去问什么教义啊、真理啊，我们要问的是我：为什么还活下去？丹麦的教会那么多腐败、那么多虚伪，我怎么做一个真的基督徒。听起来很属灵，就有点像后来的邦贺夫这种的说法。
祁克果这种强调现在、这里、我的决定，既弃绝对真理的追寻，就是深深的影响到巴特和新正统神学了。
新正统神学，巴特呢，就把圣经和神的话分开，圣经是人写的，有错的，巴特是接受圣经批判的。但是神的话乃是一种存在式的相遇，从上面“啪”一下，好像火山爆炸的，来到人的中间。
我再说，神的话，因为神是全然他者，说起来很玄妙，很好听，其实等于是空的，神是空的，但是神向我们来电、启示、爆炸，这个是一个经验、一个事件，但是上帝没有告诉我们什么真理，重要是一件很轰动的事件发生了。
发生了之后呢，有圣经，这个是神的启示的记录，或者神的启示的见证。不过圣经是有错的，等于火山爆炸之后，那个火山口，那些的浆，只不过是火山爆炸的记录。所以，圣经是什么？是人写的、是记录、是见证而已，而不是神话。神的话乃是神的相遇、神来到，所以当你读圣经的时候，可能神又来电了，啊，圣经就又成为、就变成神的话。总之，圣经不是神的话，是人写的，是有错的。然后但是，圣经可以成为神的话，所以认识神、认识神的话，都是一个主观的经历。
所以新正统，也就是今天海外，包括香港的神学界里面，非常的、崇尚的“新正统神学”是不相信《圣经》真的是神从上而下默示的。但是很多时候，新正统派，巴特后来的学生，推广者是TF托伦兹，然后，我们今天很多神学院里面的系统神学教授，都很喜欢用这些很主观的、很好听的、迷人之美的这种的方法，来建造一套的信仰系统。
这个是自由派和新正统，从康德经过浪漫，经过存在主义，到新正统神学。刚才我给各位这些的分析，就算是非基督教的、反对基督教、攻击基督教、藐视基督教的非基督教的哲学家，是公认的一个19世纪的思想史。所以没有什么稀奇的，你只要翻开任何一本非基督教的、19世纪欧洲的宗教思想史，你就会读到康德、黑格尔，然后存在主义、祁克果，最后是巴特，不过我们福音派很多人喜欢捧巴特就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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